手機實名制全面落地后，對于打擊電信詐騙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但，近期“黑卡”正以另一種形式正在市場流竄！

這次的“黑卡”，并非曾經的“無名卡”，這些手機卡都有真實的身份信息一一對應，但身份們卻是張冠李戴的。

這些“黑卡”從哪里來？到哪里去？它們的流竄曲線又是如何繪制的？

已實名電信卡仍在售

3月23日，賽博數碼廣場地下一層，多家手機維修商鋪也在售賣手機卡。在一家店鋪，調查員以買家身份表示要買一張手機卡，并明確表示沒帶身份證。店里工作人員介紹，有一種電信的手機卡，不需要身份證，直接開卡就能用。

這名工作人員說，一個月3塊錢月租，包200分鐘通話，里面帶30塊錢，帶卡200多就能買，而且是終身套餐。“辦業務不會受影響，也不會被停機的，因為卡本身已經實名了！這是代理商找的身份證進行實名的。”

隨后，她拿來五張電信卡讓調查員挑選。這些電信手機卡都以177開頭，與在營業廳辦理的手機卡并無二致。調查員通過電信客服電話獲知，手機卡確實已經實名了。也有其他店鋪工作人員直言，現在實名制查得很嚴，必須得用身份證，不過路邊小店和夜市上都能買到已經實名了的手機卡。

“前段時間，據說查了一個賣這種手機卡的，一下子罰了10萬元。”華強電子世界一家手機店店主說。兩個月前，調查員就曾發現有專門辦理手機卡的柜臺在賣不用身份證開通的電話卡，只有電信的卡，既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店主還特意提醒：“一般都賣給自己人，像你這樣都不知道干什么的不怎么賣，你千萬別做違法的事兒。”

網上還能買到實名靚號

除了實體店，網上兜售實名手機卡現象更是普遍。調查員通過搜索加入一個名為“濟南手機靚號”的QQ群，群里有不少賣家公開兜售手機卡，并且注明“可以用來做業務、辦卡、淘寶、微信……”

調查員小窗聯絡了幾個賣家。對方明確表示，有濟南的也有外地的電信卡。什么價位的都有，要得多還能再優惠。“我這里還有電信靚號，幾百到幾千塊錢的都有。”對方表示，都是個人實名了的，只要不欠費就不會停機。

還有賣家表示，手里有大量絕版套餐電信3元卡，都已經實名了，但是購買的話得過戶才行。對方發來的信息顯示，181、189、133、153等號段的手機卡應有盡有。

調查員注意到，在國內多個購物網站上，已經搜不到在售已實名的手機卡，但卻有境外手機卡在售。此前，賣得多的境外手機卡是緬甸的MPT卡（MPT是緬甸大的電信運營商），銷量多的店家已售出四五千張，且各店家備貨達數萬張之多。不過，23日，調查員在淘寶上搜索發現，已經鮮有緬甸手機卡，又冒出了柬埔寨手機卡。

“這種卡和正常卡一樣用”

濟南電信工作人員表示，像這樣的手機卡可能是之前企業集體辦的，有些人不想用就拿出來低價出售。但這種手機卡想過戶的話，必須得帶著原機主的身份證到營業廳辦理，多數購卡者和原機主互不相識，所以這也意味著這種卡基本沒有洗白的可能。

當調查員問到，濟南市場上為何還能買到已經實名了的外地的電信手機卡。該工作人員回應稱，“這就需要去歸屬地咨詢了，我們只受理本省過戶業務。”按照他的說法，這種手機卡即使不危害用卡人，也有可能對原機主不利，所以濟南電信會在本月底或者下月對這種卡暫時停機。

不過，調查員調查時，多個賣家都信誓旦旦地稱，絕對不會停機，像正常手機卡一樣。有個賣家向調查員兜售了一張河南電信的手機卡，調查員激活后直接以此手機卡聯系河南電信客服人員，對方稱，“有可能有人以前用的電信卡不用了，被不法分子倒賣出來的。”按照他的說法，這種卡和正常卡一樣用，“過不過戶看個人選擇了”！

實名制仍有漏洞可鉆

實際上，手機實名制的大棒已經揮起了多年，如今大限已過多時。在2016年11月7日，工信部發文要求“2016年底前實現100%手機實名制”。移動、聯通、電信等三大運營商表示，從當年12月1日開始，非實名手機號將被雙向停機，屆時既不能呼入也不能呼出，不能接發短信也不能上網。這被稱為“史上嚴”實名制。嚴“實名制”，難道還是攔不住倒賣手機卡現象？

據了解，早期的手機卡基本是實名的，當時運營商采用的是“后付費”模式，即用戶先使用，后補交話費。運營商需專門雇人進行催繳欠款，成本高。所以，后來實行“預付費”模式，不論報亭還是街邊小店都能賣卡，這提升了手機卡銷量，遂產生一批沒有實名制的用戶，為管理埋下隱患。

此外，還有一批圍繞運營商生存的養卡產業鏈——卡商。在電信行業，過去運營商員工為了完成每個月的開卡KPI任務不得不“批量開卡”“養卡”。由于前些年實名制管理不嚴格，員工可以輕易批開成千上萬的手機卡。

2014年開始，工信部、公安部啟動打擊黑卡行動，實名制先后經過了遠程掃描、營業廳終端掃身份證等過程。但實名制監管程序也面臨著不少挑戰。以電信為例，2017年1月6日，電信集團簽發《關于二代身份證閱讀器控件升級及秘鑰控制功能上線的通知》，但在秘鑰上線的同時就有破解團隊稱“已獲取秘鑰”。

可否成立獨立認證機構？

所幸的是，監管仍在不斷升級。今年2月，《工業和信息化部關于規范電信服務協議有關事項的通知》開始正式施行，不提供實名就將被斷網。工信部組織對虛擬運營商新入網電話用戶實名登記工作進行了抽查暗訪，被暗訪的186個營銷網點中，違規網點達22個，涉及14家虛擬運營商。

通信業知名觀察家項立剛分析，實名制規定執行中，“人證合一”是關鍵，也是難點。每個手機號碼背后有一位公民的身份信息，這不難做，現實中曾有人名下掛了數十個甚至上百個號碼，難的是做到每個號碼與其使用者身份信息真實統一。

所以，用戶名下的卡數也有了具體限制。據了解，一個身份證號碼下，多有5個移動號碼。聯通方面，個人名下可以擁有5個后付費手機卡和10個預付費手機卡。電信方面，“同一用戶在各渠道多辦理5張移動號碼主卡，副卡、虛號一共多10個。”這還不包括幾十家虛擬運營商，監管難度可想而知。

在項立剛看來，應該成立由國家主導的第三方實名制認證機構。任何地方都可以出售手機卡，但開卡時必須前往規定的實名制認證機構，進行實名制登記。這樣的認證機構由國家直接撥款，跟運營商沒有利害關系，改變運營商“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的現狀。